[润翔]十五年、アイシテル
“吶，翔さん，等畢業的時候，我們買一個看得到櫻花的房子吧？……對了，還要養條狗。”
“… バカ…”
啪嗒。
櫻井被筆記本掉在地上的聲音驚醒。
又睡著了啊。他想。
喝了一半的酒灑在被單上，櫻井嘖了聲，起身將被單抽出來，這是他這星期洗得第幾條了？再下去都沒有可換洗用的了。
把被單塞進洗衣機里，他立一邊翻著昨天沒有看完的郵件，嘴里不知在嘟噥著什麽。
突然手機響起來，嚇得他差點把手機丟到水池里去。
是二宮傳來的簡訊，說是很久沒有聚聚，今晚一起吃飯，老地方。最后的顏文字讓櫻井笑出聲來，那是大野的習慣吧？
於是，他回覆說會準時到。
手機放在一邊，被單還在洗，櫻井決定先洗漱。今早有課，作為教授的他怎麼能遲到呢？
今天天氣不錯，櫻井將洗好的被單拿到陽臺去曬，順利的話，傍晚的時候就會干吧。他想。
“妈妈我走啦！”
樓下房東的孩子兴冲冲跑出公寓的样子印进樱井的眼里。這孩子很可愛，之前总是会缠着自己玩。不过最近都不来了呢……
晒完被单，樱井突然想起什么，回到卧室，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皮质的记事本，翻开第一页的时候，他楞了楞，却没有多久，翻到最后一页，上面记录着今天的日程。
要把晚上吃饭的事情，记上去。
這么多年過去，他還是改不掉將日程規劃得條條目目的習慣。
吃早餐前，還有一些時間，櫻井終于把躺在床邊的筆記本撿起來，拍拍上面莫須有的灰塵。真結實，居然沒有壞。好吧，就算壞了他也不懂得修。把筆記本塞進公文包里。櫻井去做早餐。今天是西式的。
烤麵包，煎蛋和牛奶。
“我怎麼又忘記了？”一邊嘟囔著，櫻井將不小心多拿出來的餐具放回櫥櫃里。
咬著面包，眼睛卻不放過報紙上每一個字。除了最常看的經濟版和政事新聞，他現在偶爾也會看看娛樂版。
今天的娛樂版頭條豁然是天才藝術家大野智回來的消息。
大野回來了，難怪要聚餐。
櫻井想起學生時代，他們幾個組成的樂隊，那時每個都充滿著對未來的暢想。而現在唯一向著夢想前進的只有大野一個人而已。當初，他可是看起來最容易脫隊的一個，現在看來，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啊……
將餐盤一個個洗乾淨，櫻井有些困擾地看著桌子上的第二份早餐，還是扔掉吧，晚上在外面吃，放到明天可不行。
倒進垃圾筒的時候，他又有些後悔。萬一晚上回來沒吃飽，餓了就沒東西吃了。冰箱全都空了呀。
出門前，他順便倒了垃圾。轉身的時候碰到搬來不到一年的鄰居，對方沖他點點頭，算是打了招呼，櫻井也打了聲招呼。
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，對方突然問。
“櫻井先生是打算搬家嗎？”
大概是櫻井一臉奇怪的樣子，讓對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，于是擺擺手又說。
“對不起，我以為櫻井先生會搬家，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。”
不等櫻井開口，對方就轉身走進公寓大門。
還真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性格，櫻井苦笑一声，走向停车场。
和出社會的人們不同，大學生世界是彩色的，他們充滿著夢想，也為自己的未來努力著。就算做錯了，也可以重來。沒有人會責怪他們的幼稚，也會原諒他們的任性，一切只因為他們還是學生，還是個沒有出社會的孩子。
可是一旦踏出校園，翅膀就會被無情的拔掉，一切一切的現實會像黑雨般的壓力向你，讓你看不到一絲光明。到最後，隨波逐流的只會變成黑白電影里的無聲演員，他們說不出自己的想法，只能照著社會為他們畫好的路線過著按部就班的日子；逆流而上的，承受住了那么就是由自己來定奪，失敗了受到的傷害是原先的幾倍，可能一蹶不振，可能到此為止。
櫻井走在他們之間，耳里飄過學生的話語，像是聽到了，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。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意，學生們都很喜歡他，他的課總是坐滿了人。
“吶，小潤，今天也是坐第一排嗎？”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學生坐到一個五官深邃，容貌漂亮，頭髮微卷的男學生旁邊。
“嗯。”男學生單手支著下巴，望著門口的方面，無所謂的應著。
“小潤真的很喜歡櫻井老師呀，麻里都要吃醋了。”女學生說笑著把著靠到男學生的肩膀上。
櫻井進教室的時候，習慣性的環視了下教室，在發現第一排的某個男學生一直沖他微笑時，他也回應了笑容。這孩子總是坐在第一排，雖然眼神有些嚇人，但認真的態度卻讓他很有好感。
今天櫻井總覺得恍惚，不知道為什麽老是回憶過去的日子。高中時因為共同的興趣，組成的樂隊，在他上大學時解散，作為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大野，并沒有責怪他，選擇了更為安全的未來。只是拍拍他的肩膀，讓他加油。
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人，卻因為這件事生氣了好久。平時成熟優雅，那個時候像個孩子似的鬧脾氣。
說起來，第一排的那個孩子和那個人很像呢，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。不過，他們是不一樣的，那個人看著自己的溫柔和溫暖，是他人無法比擬的。
早上的課結束后，櫻井決定回家一趟，今天阳光意外的好，被單不需要等到傍晚就會干，早點收起來比較好吧。
“老師，櫻井老師。”男學生從教室里追出來，叫住櫻井。
櫻井笑了笑。
“怎麼了？”
“老師一起吃午飯吧？”對于男學生的邀請，櫻井并不想去，可是看到他這么期盼的眼神，又有些心軟。
最后，他還是同意男學生的邀約，和他一起走向大學餐廳。
午餐時間并不難熬，男學生很風趣，總是變著法的聊著話題，不過，櫻井還是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老師。”男學生突然收起他的笑容，變得正經起來。“老師，我喜歡你。”大约是紧张吧，男學生猛得站起來，椅子倒在地上，引起周圍人的注意。
“謝謝邀請。”櫻井仿佛沒有聽到男生的告白，用餐巾擦了擦嘴，笑了下。拿起公文包，轉身離開餐廳，不給男學生任何機會。
快到家的時候，櫻井接到相葉的電話，充滿元氣的聲音，讓他的心情也莫明的好起來。電話那頭有些吵，聽起來有些像是在機場。
相葉非常高興的告訴櫻井，他和二宮接到大野了，等回家收拾好就到約定的店里見面。大野當初一走就是好幾年，除了與二宮有些聯繫外，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聯絡方式，這也是為什麽櫻井會偶爾看看娛樂版，記者總是比他們這些普通人來得神通不是么？
大野獨特的嗓音驀然從電話里傳來，拉回櫻井飄遠的思緒。兩人一直是朋友，卻又不是那么接近，但櫻井覺得大野要比自己想像中更了解自己。要不然當初在大家都反對的時候，就不會只有他，似乎什麽都了解看透似的，支持他的決定。
在確定約定時間后，櫻井掛掉電話。他拿出记事本，上面记录着今天是打扫卫生的日子。收起已經干掉的被單，將它疊好放進櫥里。然後從收納打掃工具的櫥里將吸塵器翻出來。
他決定大干一場。
等一切都收拾妥當，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。櫻井連忙沖進浴室，難得大野回來，可不能遲到呀！
当樱井到的时候，大家都到了。围坐在一起，二宫还是像原来一样粘在大野身边，与相叶斗着嘴，大野则是面目温和听他们讲话，偶尔插两句，却被二宫吐槽，不好意思的表情，让樱井不由的笑出来。
相叶一看到樱井到来就马上起身，拉樱井入坐，相叶似乎很高兴。
大野的话向来不多，但还是讲了许多他在外面的事情。时不时的，相叶会插嘴，天然的话语，让大家捧腹大笑。
菜是二宫点的，每一道都是樱井喜欢的。酒是相叶带来的，说是自家酿的中式白酒。有清酒不同，有着独特的香味，口感醇厚，让人欲罢不能。在二宫的劝酒下，大野喝了不少。最后，大野靠在二宫的怀里，像个孩子似的拉着二宫的手不放，嘴里喃喃着喜欢。
樱井很喜欢这样的大野，坦率可爱。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大野的脑袋，然后看到二宫充满独占欲地眼神，笑起来。真是个傻瓜。
“这次，我会跟着他一起走。”二宫忽然说道。
相叶像是早就知道了，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，又倒上一杯。
“要多联系啊！”
樱井知道相叶一直喜欢二宫，却从来不说什么。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，还是依赖。他们从小就在一起，青梅竹马。人有时候会把相似的感情弄错，以为是爱是喜欢，其实那不过是对长久在身边的人或物的依赖和习惯。
这次的聚会以相叶喝醉告终，来接相叶的是他的妻子，一个温柔宽厚却非常聪明的女人。桂花楼也多亏了她，要不然以相叶的性格早就关门大吉了吧。
将二宫和大野送上出租车时，一直迷迷糊糊的大野突然拉住樱井的手。
“翔，一定要幸福啊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听到樱井的答复，大野不怎么满意，皱皱鼻子，但酒让他实在是提不起劲来。手被二宫带回怀里，二宫向樱井道别。
目送出租车离开，樱井又在原地站了会儿。
“さようなら……”
回到家的时候，已经快十二点了。
樱井接到一通电话。
“喂，我是樱井。”
“……松本さん？”
“……嗯，好的。我知道了。”
“没关系的……那，再见。”
挂掉电话，樱井突然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和力量，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，手机丢在一边。
过了一会，他慢慢起来，走向浴室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爱上了这种被水包裹着的感觉，那种温柔的安心感，就像是那个人怀抱。
他闭上眼睛任由水淹没自己。
至此，他再也不会感觉到悲伤和不安。
他一定会幸福的。
终
“喂，我是松本。”
“真是抱歉，爸爸妈妈还是不同意你到润的墓前祭拜。”
“……那个，我会再劝劝父母的。”
“再见。”
（应该会有个番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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